第六回
一间幽暗的石室，诡异的绿色萤火遍布其中，映得四周景物一片惨绿。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矮小的人影手持油灯疾步入内。那人身着一袭黑色长袍更是用黑纱遮去了口鼻，只露出一对小眼珠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随着此人的进入，室内的萤火皆是微微颤抖起来，原本就已是赢弱不堪的火苗更显黝黯。只见来人将油灯随手安放在一张似是神台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金色小碗也是朝桌子正中一放。细看那盏油灯，灯柱竟是以人类的臂骨制成，灰白的骨头之上居然镶金嵌银精雕细琢，显得奢华无比！再看那金碗不过是茶盏大小，碗身外壁一圈也是遍布明珠宝石，在幽碧的光线中闪闪发亮。
那人伸出双手，但见他那干裂苍白的皮肤犹如死蚕一般，浑不似一个活人应有的样子。他高举右手，指尖的指甲足有三寸多长，顶端之锐利决不下于百炼精钢的快刀！他缓缓撩开左手的衣袖，用右手的指甲朝着不住跳动的血管猛然划下，鲜血顿时滚滚涌出，沿着手腕径直滴入金碗之中。不多时红色的血液便已注满了小碗，那人用右手拇指轻轻擦过伤口，留下一团黑雾覆盖在伤口之上，流血立止。
来人双手抱拳，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碗内平静的血液忽然翻滚起来，咕嘟嘟地直冒气泡。油灯陡灭，石室霎时暗淡了下来，四周的萤火也是不住地跃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红光自碗中射出！只见沸腾的血液逐渐平复，由气泡带起的阵阵波纹渐渐聚拢，竟化作一只眼睛的形状，一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眼睛。那人见到碗内血液的变化，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似乎十分满意。只见他弯下腰，将头凑到碗前，隔着黑纱的鼻尖几乎就要触及那只眼睛了，“主人……”那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噗”，一个气泡破裂，里面竟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易二！事情办得如何了？”
“这个……这个……”那人顿时紧张起来，嘴唇一开一合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哼……”又是一个气泡浮起破裂，“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
“是，主人……”那人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刚才‘无影鼠’传来消息，啸天鸡与黑煞蛇二人已经身亡，出手的是洪门大弟子道天风！”
“道天风？”金碗里的血液突然再次沸腾，就连整张桌子也被它一齐带动起来颤抖不止，“又是洪门的人！”
“主人息怒，属下已派‘翻江龙’和‘撼地牛’去往古城继续探查……”
“那两个家伙又有何用？”碗中的眼睛突然一瞪，那人不由倒退了一步，“这次我要你亲自去办！如果失败的话……”
“是，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那人不住地点头，“不过听说‘八部奇才’那边似乎也有所行动……”
“八部奇才？”沙哑的声音沉默了一会，那人紧紧地盯着碗中的眼睛，心里却在嘀咕，“八部奇才若是出手，即使是老子我也只能勉强自保，不过这次我们做得如此隐秘，他们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碗中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沙哑的声音又随着气泡的破裂而传出，“这样吧，我准许你带‘皎月兔’和‘无尾猴’一起去办此事。另外……”话到此处，金碗里的血液突然打起了漩涡，凝重深沉的黑色浊气从漩涡的中心不断溢出，一股脑地钻入那人的口中！那人双手疾舞似是在竭力挣扎，口中不停发出“吼吼”之声，但眉宇间却是十分享受的神情。
浊气骤停，碗中血液也复归平静，眼睛状的波纹已然消失不见，气泡也不再冒出。那人喘息片刻，对着桌子上的金碗“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多谢主人赐予神功。”言毕他便立起身来，突然对着墙角阴暗处大声喝道：“速速把那只骚兔和蠢猴叫来！”语调之冷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一只肥硕的黑鼠不知何时出现在那角落里，听到此言“吱吱”叫唤了几声便又消失在了阴影中。“道天风，竟敢阻碍我的好事，哼哼……！”那人咬牙切齿道。
古城向南三百余里便是云国都城——建元。虽然云国和风帝国连年战事不断，但都城这厢却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丝毫看不出战争迫在眉睫的味道。当然，这只是以普通百姓的视角而言……
“报……”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早夜的寂静。建元城东一座大院里，一名衣甲不整的士兵飞驰而入，从他疲惫的身形可以看出他已经过了一番长途的跋涉。“说……”自厅中步出一人。此人大约八尺上下，四十的年纪，虽然中年发福小肚微微隆起但目光却是炯炯有神，颌下的灰黑虬须更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报……报……大人……”士兵气喘如牛，一下子瘫软在地，看样子已到了虚脱的程度。
“左右，给他弄点酒。”虬须汉子把手一招，廊下一名全副武装的亲兵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院中，将一个革囊塞到士兵手中。那士兵也不谦逊，仰头就喝，咕嘟咕嘟几口便将囊中的美酒喝了个涓滴不剩。
士兵琼浆下肚，顿时恢复了些许精神，只见他用衣袖抹了抹嘴，将手中的革囊交还给一旁的亲兵，朝那汉子一拱手道：“谢大人赐酒。刚才传来急报，礼州擎龙山脉酉时二刻发生地动，探子报称礼州古城北侧数里一座火山拔地而起，高约百丈，喷发之势极猛，方圆百里皆能看见熊熊火光！”
“什么……？”虬须汉子身子一颤，显得极为惊讶。就在此时从厅中闪出个书生模样的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大人面色渐缓不住地点头。
“报……”又有一名士兵跑到院中，单膝跪地朝大人行了一礼，“监天司传来奏报，今夜白虎星闪耀夜空，一旁三颗惑星相互围绕追逐，紫微主星黯淡无光，又有扫尾流星划过天际，实乃大不祥之征兆。”
“退下吧。”虬须汉子挥了挥手，两名士兵起身倒退出了院子。
“大人，照此看来魔皇爪牙又开始活动的消息果然是真的。”那书生轻声说道。
“岂止是爪牙……”大人目视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十二年前四杰与魔皇决战于夜天楼，将其封印在易武柱内。时至今日，种种征兆尽数指向魔皇复苏，这便如何是好？”话虽问句，却是无人能够应答——遥想当年魔皇横扫人仙二界，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身为天下四杰的易云山、洪玄公、千甄拳及飞月各出奇招甚至以命相搏更兼趁其孤身一人方才将他封印。如今魔皇手下四天魔暗中培植实力，招揽了不少江湖中的邪派高手，实力之盛早就远胜当年。
“就在数年之前，我还是震部统领的时候，我曾与四天魔之一的灵魔交过手，你看……”大人撩起右臂衣袖，只见右臂上一条伤疤赫然显现，竟然从手腕一直延伸到上臂末端。伤口此刻虽然已经痊愈但苍白的肌肤之下仍是隐隐泛出灰黑之光。“那时的我年轻骄狂，只道自己已经窥探到了武学的真谛，谁知一山还有一山高……唉……”说到此处大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显现出无限的悔恨。
“林大人不必过谦，想那灵魔不也被大人一掌击中胸口落荒而逃了么……”那书生缓缓开导，“我们八部奇才的众多高手这些年来也是突飞猛进，更不用提像离部南统领那样的青年英豪了。”
“不错不错……”林大人点头称是，眼神中也恢复了些神采，“话说南统领的老家不就在古城吗？”
“林大人你忘了吗？日前南统领因家中喜添千斤，已经告假回乡省亲去了。”
“是么？”林大人来回走了几步，脸色陡变，大声呼喝道，“来人！”
一旁的亲兵疾步来到他的面前，“大人有何吩咐？”
“传我的口令，速调巽部、离部所有的人马日夜兼程赶去古城，礼州境内所有我们八部奇才可以调配的军队也都快去支援古城。”
“是，大人。”亲兵一拱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看着亲兵逐渐远去的身影，林大人似乎仍不放心，“师爷，我总觉得这次的异变绝不寻常，不如我们整备一下也去古城吧。”
“这样也好，我们八部奇才精锐尽出给他们一点教训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二人回到厅内，院内恢复了寂静，只见北方的天幕泛出淡淡的粉红煞是迷人。
回到礼州古城，一座火山正汹涌地喷发着，自火山口溢出的滚滚岩浆四处流淌，焚尽了沿途的一切；火山喷出的巨大石块带着熊熊烈火在天际间划出道道弧线后径直落下，引起了大片山火。礼州城内已是一片哀鸿——先前的地动已将城内大部分的房屋震塌，因时值早夜故而被埋废墟的百姓是数不胜数；此刻伴随着天降的巨石烈火，礼州城已然化作一片火海！哭爹喊娘、呼亲唤友之声此起彼伏，侥幸得存的人们纷纷向尚且安全的古城南门逃去，然而……
古城南城门口地势平坦，一条官道直指南方，正是去往礼州各地的必经之路，原本十分开阔的道路此时竟被大群张牙舞爪的魔兽所堵塞。那些魔兽皆是面目狰狞，圆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从城门里涌出的百姓……众魔兽之前一行三人，中间那个却是易二！只见易二随手一挥，魔兽们看到号令顿时飞扑上前，夜空中响彻惨叫之声……
第七回
话说秦夕颜年少体弱，一日间又遇到诸多事端，此刻又被饿着了，顿时就晕了过去。那姓灯的老者查明原因后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尽是慈祥关切的笑容。突然之间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周围的民房纷纷垮塌下来，北方的天空随着剧烈的地动竟变成了朱红之色！老者微微色变，挡开了几块落下的砖石，抱起地上的秦夕颜一下便跃上了屋顶。只见古城北面数里之处一座火山正在猛烈地喷发着，双目所及之地房屋尽毁，到处是几近癫狂的百姓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惊呼奔走……
老者一脸的困惑，突然感觉背后异风突起，回首看去只见一只青面獠牙的黑色巨虎四爪箕张，闪电般地向自己猛扑过来！“哼……”老者鼻子一抽，微微侧身，气运右手便向那虎头按去。这一按，气势既不惊人速度也只是稀松平常，可是偏偏那头巨虎就像是丢了魂似的不知闪躲，直挺挺地迎面撞上，立时被他那浑厚坚实的掌力拍得脑浆迸裂，连惨叫之声都未及发出便摔下屋顶毙命。
老者环顾四周，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周围的废墟之上黑压压的竟布满了各种魔物，皆是口垂津涎作跃跃欲试之状。若在平日里以老者的武功自然不惧这些低等的魔怪，可是此时此刻他手中抱着秦夕颜，诸多招式便无从施展……老者眼见脚下的魔物越聚越多，大有包围之势，情知是被自己的真气吸引而来，不禁眉头紧锁心里思索着对抗之策。距离较近的几只怪物嗅到老者身上所散发出的阵阵强大内息，按耐不住性子先后跃上房顶试图饱餐一顿，结果都被老者用重手击毙，其余剩下的仿佛都认为眼前的美餐并不能轻易获得，便只是睁着通红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老者和他手中的秦夕颜，嘴里不停发出“嗬嗬”之声却不再进击。
老者思量再三，似乎想到了对策，只见他将尚在怀中昏迷的秦夕颜轻轻放下，猛然跃到半空之中，对着地上的怪物遥推数掌！澎湃的真气倾盆而下，魔物们觉察到形势不妙皆是四散躲避，反应稍慢的就被老者那霸道无匹的真气碾压得血肉模糊不成形状。侥幸得存的魔物眼现畏惧之色，齐齐后退数丈……
老者空中一个折转回到秦夕颜身旁，眼见魔物们纷纷后退便将她一手提起纵身来到一处空地之上。只见他双手托着秦夕颜，脚下片刻不停飞步兜转在地上划出了一个丈许的圈子，口中念道：“天之苍雷，地之业火，圈圆之间，太虚幽闭！”咒语念完，由地上尘土所筑成的圆圈竟隐隐闪过一片红光。老者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秦夕颜，见她呼吸均匀面色红润仿佛熟睡一般，白眉一展自言自语道：“秦姑娘，你我有缘，今日老夫定保你无恙。”说罢，他便将秦夕颜放在圆圈中心，双目如利剑般扫过群魔，“孽畜休要猖狂！”随着话音，老者毅然跃出圈子，赤手空拳冲向了漫山遍野的魔物群中！
只见他在怪群中左突右冲浑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群魔皆是大声惨呼倒毙无数。老者越战越勇宛如天神下凡，掌风到处无不带起大堆魔物的尸身，四溅的鲜血竟将他原本青如碧海的衣袍染得一片殷红！
魔物大军节节败退，就在老者杀得兴起时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胡哨之音，魔物们听得哨音皆是停止了攻击，齐刷刷地分开左右让出中间一条通路。老者却不理会这些，只见他躬身一蹿径直冲到一头狼形怪物面前，那怪物尚未作出反应便被他两手抓住首尾高举过顶。只听“噗嗤”一声，老者双手左右一分，魔物的头颅竟被他硬生生从身体上扯了下来，滚烫的鲜血便从它的颈项间喷薄而出！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在此撒野？”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幽幽传来。
老者将手里的狼头往边上用力一掷，只听“嗷”的一声悲鸣，想来又有一只魔物见了阎王。他甩去手上淋漓的鲜血斜眼看去，只见从魔物群中缓缓走来两人——其中一人身形极为瘦长，足有常人的两倍高，就好似一根会走路会说话的竹竿；另一人则恰恰与之相反，那人高约八尺，横里竟是七尺有余，活像一个大酒桶。他每走一步腹下的赘肉便随之抖动，但听他的脚步声却是极轻，足见他的武功修为非同一般。
二人来到老者跟前，瘦高汉子俯下身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摇头说道：“可惜可惜……”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此时听来更觉刺耳。
“可惜什么？”一旁的胖子问道。
“可惜又是个老家伙，肉的滋味必定糟糕……”瘦子摇头晃脑地调侃着，“如果像刚才那个白胖小子，那一定……嘿嘿。”说着说着，那瘦子痴痴地笑了起来，本已扭曲的五官更显不堪。
青衣老者对他的话像是耳充不闻，只是冷冷地看着二人。胖子瞅了瞅四周堆积如山的魔物尸体，谨慎地提醒道，“我看这老东西并不简单，得小心对付。”
“哼……”瘦子轻蔑地哼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那你就在旁边看戏吧。”话音刚落，瘦子白眼一翻双足蹬地，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他那长长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扬起的一片烟尘。
“且住！”青衣老者陡然大喝，回身就是一掌。
“砰……”的巨响压过了周遭嘈杂的声音，只见那瘦子与老者两掌相抵，二人皆是僵持不动。那胖子和诸多魔兽都是屏息而望，霎时周围安静了下来。只是片刻，那瘦子突然身子一歪，急步倒退了丈余方才拿桩站稳。只见他脸色惨白，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猛然间他又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显然已被老者内力震伤。青衣老者见状微微一笑，带着戏虐的口吻说道：“怕是老夫的肉粗不合你的胃口吧……”
“呸……”瘦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伸手擦去嘴角的血丝，恶狠狠道，“点子真硬……竟能看破我的瞬身之术！”
“啊……？”老者大张其口佯作吃惊，眉宇间却毫不掩饰嘲弄的神色，“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瞬身之法？果然好快……”说着说着，老者手搭凉棚作眺望之姿，似在努力找寻着瘦子的身影。
那瘦子见老者如此戏弄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本已毫无血色的面皮更是苍白，只见他双手捧胸用力地呼吸着。就在他一呼一吸之间，一股浓稠的黑气从他口出流淌而出，如同活物般逐渐将他高瘦的身子遮掩起来……青衣老者对此异状似乎不感丝毫惊讶，只是一屁股坐到脚旁一具魔物的尸体之上，怡然自得地看着。
不多时，黑气散开，那瘦子现出本来面目，却是一条四爪黑背的蛟龙——只见它头上那对又尖又长的犄角高高竖起，通体黝黑的身体更是被若隐若现的黑气所笼罩，铜铃大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正愤怒地看着老者，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的话此刻老者便已经死了。“老东西，受死吧！”蛟龙巨嘴猛然张开喷出一团火球，疾速飞向青衣老者。那老者却不起身，只是不慌不忙竖起右手二指在面前一番描画，指尖溢出的真气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繁杂的符咒印记，“南离之珏，希夷太元，万火破除！”老者一边口念离火之诀一边将符咒向前推出，但见那符咒红光一闪，竟将蛟龙吐出的火球吸入，霎时消于无形。
边上的胖子眼见蛟龙的绝技竟被青衣老者随手化解，不禁容颜耸动，再看那蛟龙更是瞠目结舌作声不得。那胖子突然猛击自己的后脑失声道：“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六音神剑’灯不疑！”
“喔……？”灯不疑白眉一挑，手捻胡须道，“没想到现在的娃儿里头居然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讳，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蛟龙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见老者语出奇特不由发问。
“可惜你们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老者一阵叹息。
胖子见老者自认就是前辈高人灯不疑，当下扎稳马步双拳紧握提于腰际，凝神片刻后猛然张嘴吸起气来！伴随着他的大口吸气，四周的魔兽纷纷倒地，无数的黑气自魔兽七窍内飞出，尽数被胖子吸入自己体内，只见他的肚子越涨越大几欲破裂！“哈！”胖子大喝一声，声音之响远胜惊雷。与此同时，胖子周身腾起浓浓的黑气直冲天际，纵使是灯不疑这等高手也是微微变色。再看那胖子身形已然变化，竟是牛头人身牛蹄，赫然与冥府鬼差牛头十分相似。
灯不疑看到他的变化，不禁摇头叹道：“原来是幻魔手下‘十二星君’里的龙与牛，老夫本拟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看来你们已经人不像人鬼不似鬼，老夫也只好替天行道了！”
“多说无益，受死吧！”牛头气运双掌，向灯不疑猛冲而来，一旁的蛟龙也是张牙舞爪紧随其后。
“也罢！”灯不疑面对两只狰狞的怪物浑然不惧，周身也是泛起了阵阵红光，只见他一抖衣袍相迎而上……
再说洪门一行人途经古城，突然遇到火山爆发，放眼看去古城内房屋尽毁百姓死伤无数，哀嚎痛哭之声此起彼伏。皆是于心不忍，更兼洪门教义视济世救民为己任，自道天风以下众人皆是纷纷冲入火场废墟之中拯救侥幸得存的黎民百姓……
“金燕师妹，快快给这位老伯敷药止血！”道天风从一间正在熊熊燃烧的茅屋里背出一名奄奄一息的老者，身上的玄黄道袍已被烈火烤得焦黑一片。
“是，大师兄。”金燕疾步从道天风手中接过老人，将他轻轻放在空地之上，熟练地封住了他几处要穴。金燕正要给老者上药，突然从她身后悄无声息地走来两只魔兽！魔兽嗅到活人气息兽性猛起，怒吼一声便扑向毫无防备的金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尘闪电般从旁闪出，“嚯嚯”两掌顿时取了二怪的性命。“多谢无尘师兄。”金燕看着地上的尸体惊魂未定，一张俏脸吓得煞白。无尘微微一笑，转身便又去照顾其他的伤患。道天风运起真气感受四周的波动，只觉黑暗中到处遍布魔物的气息，不由暗自心惊“今夜这火山喷发极不寻常，现下又有大量魔兽作祟，莫非和师傅嘱托的事有关……？”
就在道天风独自沉吟时，南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洪门众弟子皆是停下手中的活计举目眺望，只见南面一团黑气拔地而起直冲云霄。不多时黑气旁侧又有一道红光亮起，与那团黑气胶着在了一起……
无尘站在一处残壁上对着道天风高声说道：“大师兄，这两道真气绝不寻常，就让我去探个究竟吧。”不等道天风应答，无尘便纵身上房向南面飞奔而去。
道天风阻止不及，赶忙对一旁的金燕说道：“金燕师妹，你们在这里布下结界，好好照料伤患，我去去便回。”言罢，道天风也是飞身上屋向无尘奔走的方向追去。
虽说道天风的功力远胜无尘，但在黑夜废墟中难以施展，几个起落之后只是勉强看到无尘的背影。道天风气聚丹田，大声喊道：“无尘师弟，无尘师弟……”前面的无尘不知是周围环境过于喧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是耳充不闻，仍是全力奔驰。道天风不由苦笑摇头，心道“这师弟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那两股真气皆是非同一般，如此莽撞行事怕是要吃大亏……”想到此节，道天风便不再呼喊，只是暗自加快步伐。
追着追着，无尘突然拐入一个小巷，道天风正感奇怪，突然身旁的民房被什么东西一下撞开，只见一条色如朱砂的巨大蜈蚣钻了出来阻住去路！那蜈蚣足有三丈多长，两条鞭须不住地左右晃动，嘴间两颗巨大的螯牙上血迹斑斑，显然已吞食了不少人命。道天风知道若是普通的魔物大都会受浊气的影响而呈现出黑色，只有少数凶猛异常的魔物方不受浊气影响而为本来色泽。眼前的蜈蚣色呈朱丹鲜艳异常，必定是厉害非常，当下气凝丹田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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