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纵览当今天下武林,门派繁杂犹如过江之鲫,但不外乎是以修习内力道法或苦练外家硬功为主的,虽然个人行事或善或恶,但武学之道皆为正统。不过世事无绝对,江湖中有极少部分真正的奸邪之徒会因自身灵魂的堕落而受到魔界的诱惑从而进行浊气的修炼。一代魔主魔皇所修的正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始便已存在于世的上古浊气,它乃是魔界诸多异种浊气存在的根本。大多魔物体内都或多或少含有浊气,而那些人便是以这些魔物为食吸取其浊气精魄用以增强自身的功力。此等练法,在起初十年的进展远长于正统的修炼,直到二十年后方有资质极佳的正道修习者才能迎头赶上。试想人事多变、生命短促,谁又不想拥有速成之法?然而随着体内浊气的增加,对浊气精魄的渴求也会与日俱增直至不能自拔,但自己的人性亦会随之削减,直到最后连人的形体也逐渐崩溃化为魔物!魔皇便是以这些沦为魔怪的武林高手为爪牙来染指人界仙界的。

  “三……三清仙气!”黑煞蛇与啸天鸡大吃一惊。
  三清仙气是人界已知的诸多真气中唯一一种能够抵御上古浊气侵蚀的内息,自“剑仙”飞月于夜天楼一役封印魔皇之后,三清仙气的威名便响彻了整个魔界,魔界上下皆是谈之色变。他二人不曾料到洪门的道天风竟然能够使出三清仙气破去了自己的浊气,不由心生怯意,道天风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只见他掌影纷飞,鸡蛇二人不住后退,神色间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狂傲,取而代之的只有畏惧,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着!”道天风突然一声大喝,其声响如惊雷,震得鸡蛇二人一阵头晕目眩!与此同时道天风双掌齐出,狠狠地印在了二人胸膛之上,鸡蛇二人顿时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出数丈,摔入一片棘草之中。
  “三师弟、五师妹,快来助我使出‘金刚伏魔阵’!”道天风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八卦镜,从上面斑驳的铜绿可以看出此镜历时已有上百年。洪门众弟子中快速闪出一男一女两人,分左右立于道天风两侧,各自伸出右手搭在道天风的肩头。只见道天风口中念念有词,青铜镜竟自个儿缓缓飞起,盘旋至二人上方放出万道金光,鸡蛇二人知道不妙想要躲闪但方才凭借道天风掌力送入的三清仙气此时正在体内四处乱窜冲袭不止,浊气流动一时为之闭塞,竟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光将自己笼罩起来。
  众人身后的灯小坑也看得入了神,便忘记了自己要假扮不会武功因而不再压抑自身的真气。以她自身浑厚的内息一旦任其自行再配合洪门疗伤圣药,左臂之伤已然痊愈。
  “西方白虎、北方玄武、东方青龙、南方朱雀、中央麒麟,金刚伏魔,天地乾元!收!”道天风念完咒语,只见浮在半空的八卦镜镜面竟像水面般泛起阵阵波纹,鸡蛇二人好似被烈火焚烧般在地上不停扭曲翻滚,体内的黑色浊气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七窍中冒出,诸数被吸入镜内。只是片刻工夫,八卦镜波纹渐息,金光隐去,扑通一声掉落在地,原本是鸡蛇二人所躺的地方现在竟有两颗黑水晶般的圆球在夕阳余辉照耀下闪闪发亮。
  无尘就在近侧看得真切,漆黑晶莹的圆球竟然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诡异红色,他不由自主地走上一步,只见圆球中似乎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无尘看得竟有些痴了,梦呓般地嘟哝着,“这……这便是……浊气……浊气精魄……?”
  道天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无尘的异样,点头说道:“不错,这便是那二人的浊气精魄。”言语间,道天风伸手将地上的八卦镜连同两颗精魄一齐收入衣袋之中,一旁的无尘似要开口却又像是花了极大的毅力忍住一般,而他看道天风的眼神里竟然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光。
  “大师兄果然武功盖世……大师兄的武功当真是出神入化……”洪门众弟子见大师兄手刃妖邪,便齐齐上前恭贺。道天风似乎早已习惯于被师弟师妹簇拥,只是淡然一笑,缓缓说道:“诸位师弟师妹,此二人的浊气修为非比寻常,若非早些年师傅曾授我‘三清仙气’的入门功夫,我突然使出他们不能预料这才成功,论及真实武功谁胜谁负还未可知……”道天风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言,但听他轻松的口气显然对胜过鸡蛇二人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灯小坑见二贼已除,便想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开溜,谁知刚刚转身,只听身后道天风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姑娘请留步……”灯小坑听言,秀眉微蹙停下了脚步但不转身,仍是背对洪门众弟子,心里却早已开始了盘算“若要和他们解释只怕要耗费许多唇舌好不麻烦,如果就此逃开只怕那个道天风能够追上枉费真气,唉……我怎么老是摊上麻烦事呢……!”
  一旁的金燕见灯小坑呆立不动,便轻声道:“小妹妹,我大师兄叫你呢!”她见灯小坑仍是纹丝不动,便伸手去搭她的肩膀,就在触及灯小坑的刹那灯小坑突然往前跨出一步,金燕这一下便是落空。道天风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灯小坑看似不经意的一步其实用的却是移行幻影这般高等的武功,心念一动人竟已从数丈开外闪到金燕的身侧,右手使出一招“流星赶月”直取灯小坑的后背,速度之快只能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灯小坑听风辨位,在间不容发之际猛然向前蹿出。虽然道天风早就想到她会闪躲,但他万万料想不到灯小坑的功力竟已达到如此境界,这一抓终究差了寸许。灯小坑避过道天风的一击,飘然转身,向着道天风施了一礼,笑盈盈地说道:“承让……”
  道天风见自己一击不中,自恃身份便不再追击,对着灯小坑也是一礼,“姑娘果然好武功,佩服佩服!”词句中俨然隐去了先前“小姑娘”中的“小”字,可见他确实对灯小坑钦佩有加。灯小坑人小鬼大,立刻听出其意,不禁抿嘴呵呵笑起。
  “不知姑娘为何事同那二贼起了争执?”
  “不告诉你……”灯小坑眼波流转,目光逐一扫过洪门众弟子,最后停在了道天风的身上,“你是个好人……金燕妹妹也是个好人……”
  “妹妹?……我可比你大了好几岁啊!”金燕心里嘀咕着,但看到自己所敬畏的大师兄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也不便发作。
  “你们都是好人,除了……”话到此处,灯小坑瞥了一眼无尘便再无下文。无尘见灯小坑矛头直指自己,心中暗道“莫非这小丫头看出了我的心事?”道天风听言也不以为意,只道是小孩信口开河,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灯小坑见道天风不为所动,轻叹一声,幽幽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了!”言罢,只见她红裙一摆,几下纵跃便消失在了长草之中。“大师兄,不追吗?”一弟子问道。“不必了,这女孩虽然古灵精怪但却是我辈中人,天色不早了,办正事要紧。”道天风把手一挥,洪门一行人继续向古城前行。
  随着众人的远去,一只肥硕的黑鼠突然从枯树裂缝中钻出,朝着古城方向吱吱地叫了几声,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秦夕颜别过了灯小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沿着小溪慢慢地向古城走去。古城,虽然只是个边陲小城,但因为是礼州擎龙山脉的起始的第一座城镇故而历来是作为云国军事基地来使用的。古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城门,相对的两扇城门之间相隔约有数里,由东至西、由南向北两条官道贯穿全城,将古城划成了一个田字。秦夕颜一路蹒跚走来,到达古城西侧城门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落,仅剩的一点儿余辉照耀着高大的城墙,年代久远的青砖泛出一抹淡淡的红色。秦夕颜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斜倚在一处民居墙角上喘息了几下,只见街上人来人往,浑不似往日里那般萧瑟的情景。
  秦夕颜也不在意,休息了片刻之后继续沿着官道向东而行,一路上除了一般的商旅百姓,人群中赫然多了不少佩剑带刀的武林人士——有浑身肌肉盘根错节的巨汉,有道骨仙风的道士,更有不少凶神恶煞般的莽夫,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行色匆匆,绝不与伙伴之外的任何人多说一句话,更为特别的就是他们似乎都是向同一个地方赶去。秦夕颜踮起脚尖探头张望,但见不远处一座宅子门口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秦夕颜到底是年少喜事,看到热闹地方便忘记了时间,随着人流缓缓前行。

                 第五回
  秦夕颜随着人潮来到那处大宅门口,只见平日里一直紧闭的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此时豁然洞开着,廊下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门前空地上熙熙攘攘地站满了各色人士,几个穿着家丁服饰的汉子在人群中往来穿梭端茶送水。门檐上一块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匾额上也是红绸披挂,中间两个斗大的烫金粗体隶字“南府”在左右两边高挂的大红灯笼照映下熠熠生辉。话说这南府,在古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城里的第一大户人家。据街坊相传他们的一家之长南义学是云国的高官,家世显赫,不过为何有如此之多的武林人士到访却是不得而知。
  秦夕颜看罢热闹,见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儿便欲离开,谁知刚走了几步迎面一个矮胖家丁忽然伸手拦住去路,只见他笑嘻嘻地对着她说道:“小妹妹且住,今儿个是我们小主人一周岁的诞辰,老爷心里高兴,大派红包啦!”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封红包塞到了秦夕颜的手里,秦夕颜非常识趣,赶忙谢道:“那可要恭喜南老爷了……”家丁见秦夕颜乖巧懂事,乐呵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便转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秦夕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钻出人群,突然大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获悉南府派送红包,一齐吆喝着“恭喜恭喜”蜂拥而至。推搡之间秦夕颜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原本手里拿着的纸鸢便落到一旁,霎时被众乞丐踩了个稀烂。秦夕颜挣扎着爬起想要去捡,谁知颈间缚着玉佩的红绳又突然断裂,玉佩悄无声息地滑落!秦夕颜注意力全在纸鸢之上并未觉察到玉佩已经失却,她眼看着好好的一只纸鸢变作碎纸,眼泪不禁又涌了出来。秦夕颜呜咽着来到街心,泪眼朦胧地看着一拨一拨的人踩踏纸鸢,感觉十分地无助。好在她虽然情感细腻丰富但做事却绝不婆妈,眼见事已至此她自知哭泣也是于事无补,便深深呼吸几下止住了眼泪。虽然鼻子依然在不停地抽搐,但秦夕颜还是伸手拭去了眼泪,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逆着人流向东而行。
  行至一处卖干货的铺子,秦夕颜停下了脚步。只见她撕开手中红包的封口往掌心一倒,里面叮叮当当掉出不少铜钱,细细一数竟有十五枚之多。秦夕颜不禁破涕为笑,心中暗想“到底是老天有眼好人得好报,今天先是遇上灯灯姐救了自己的性命,现在虽然纸鸢没了但又有宋老爷送的这许多铜钱……”秦夕颜转念又想到平日里家境贫寒,母亲为了抚养自己省吃俭用,当下决定买些什么带回家给娘亲一个小小惊喜。“赵三叔,赵三叔!”秦夕颜想到此节,便朝着铺子里喊了几声。
  “来咯……”干货铺的老板赵三从店内疾步走出来到柜前,一看是秦夕颜,便柔声问道,“是秦姑娘啊,今儿想买些什么啊?”
  秦夕颜目光扫过铺中的种种货物,眼见里面的干果蜜饯红艳诱人,便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的铜钱放在柜面轻声道:“赵三叔,给我取十五文的蜜饯吧。”
  “好嘞!”赵三麻利地取出蜜饯放在秤上一称,又从柜中取出少许添在里面便用油纸包好递给秦夕颜,“秦姑娘啊,这是要买给你娘吃的吧!真是个孝顺孩子……叔叔多送你一些。”
  “谢谢赵三叔。”秦夕颜喜滋滋地接过纸包塞入怀中,朝赵三盈盈一福,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去。走着走着,突然一阵二胡的凄怆之音飘入秦夕颜的耳朵。她循声找去,只见身边一条阴暗的胡同里一个青衣老者正闭目端坐在长阶之上,手里的二胡呜呜不止。秦夕颜起初也没在意,突然二胡的宫羽之音同时响起,她只觉自己心弦一颤,顿时被那二胡的节拍所吸引,竟缓缓走入胡同,出神地看着那老者。
  那二胡曲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一位父亲正在安慰在怀中啼哭不止的女儿。只见老者右手所执弓子突然一阵急颤,曲调陡变,一幅慈父慰女图霎时化作狂风暴雨的黑夜,曲调之中父亲似乎摔门而出,那低沉的声音便不再出现,只有女儿的呜咽之声不绝于耳。秦夕颜身世凄凉,对此曲调的感触远多于常人,只觉这番曲中意境似是诉说着自己的往昔,失落惆怅之意油然而生,但见她秀美的脸上泪痕未干又添新泪。
  一曲终了,老者放下手中的二胡,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发少女正站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定睛细看,只见秦夕颜双眼通红,两行清泪自她微红的双颊源源而下,似是被自己的琴声所感,不禁大奇,“这位姑娘,这位姑娘……?”
  秦夕颜恍然惊醒,只见那老者似睁非睁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自知失态,原本已是红润的脸颊更是通红。老者见状,呵呵一乐,和蔼地说道:“姑娘年纪轻轻竟能了我曲中之意,果真是难得,难得啊!”
  秦夕颜被他这么一夸更为害羞,低头不语,双手不知所措只得不停摆弄着衣角。她这么一低头,眼角余光自然便瞥到老者脚下,但见他脚旁放有一个破碗,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枚铜钱,敢情他是卖艺为生的。秦夕颜一摸口袋却是分文没有,更觉抱歉,只得对那老者两手一摊轻声道:“老爷爷,你的曲子可真好听,不过我没有钱……”说到末了几个字秦夕颜的声音细若飞蚊,轻得几不可辨,只能看见她的嘴唇微微开合。
  那老者却好像听到了一般,只见他两条僵蚕似的白眉向上一扬,朝秦夕颜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知音难求……知音难求啊!敢问姑娘芳名?”
  “秦夕颜,秦月的秦,夕阳的夕,颜色的颜。”
  “……秦夕颜……好名字,好名字!”老者抚掌笑道。
  秦夕颜无意之间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变色,惊呼道:“啊……!已经这么晚了!老爷爷,我要回家了。”说完便朝老者点了点头,转身跑出了胡同。没跑几步,二胡的曲调又再响起,却是一曲在云国家喻户晓的“送君行”,似是那老者有意为秦夕颜弹此曲作践行一般。
  秦夕颜回首对着老者含眸一笑,谁知一不留神撞上了前面的路人,顿时仰天倒下。
  “哪里来的野孩子!”被撞之人指着地上的秦夕颜大声嚷嚷。只见那汉子身材阔大虎背熊腰,一脸的横肉目露凶光。尤为特别的是他在这寒冷的天气下竟然光着膀子只穿一件无袖坎肩,右臂上一个似鹰非鹰,似蛇非蛇的褐色刺青十分扎眼。
  秦夕颜赶忙起身,向那汉子深施一礼,刚欲开口道歉,忽觉那汉子一身的酒气扑鼻而来,秦夕颜哪里能够经受这股味道,立觉一阵眩晕。那汉子眼见这女孩虽然行礼却不作声,火气更盛,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将秦夕颜一推,恶狠狠地说道:“没教养的野丫头!便让爷爷我来教训教训你!”
  秦夕颜被他随手一推,脚下一个趔趄便又倒在地上。那汉子不依不饶,更是高举右手作势欲打,突然胡同深处“铮”地一响,一团乌光径直射向汉子的面门!那汉子虽然半醉功夫倒也了得,发觉异物飞来不慌不忙两脚左右一分,整个人顿时矮了一截,乌光便从他的发髻之上飞过。“哪里来的家伙,还不快给爷爷报上……啊……啊!”那汉子刚朝胡同深处扯了一嗓子,突然“啊啊”大叫起来。
  秦夕颜见那汉子突然惨叫,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有趣,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汉子见秦夕颜取笑自己更是恼羞成怒,方欲上前扇她几个耳光,眼前突然一花,只见一个手执二胡的青衣老者飘然而下,稳稳地站在女孩的身后。
  “你是何人?”汉子朝老者一拱手,语气比之先前谦逊不少。秦夕颜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失声道:“老爷爷……”
  “问我是谁?何不看看你自己的后背?”老者气定神闲,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那汉子把手探向后背一摸,果然有一扁圆暗器入肉数分,便咬牙拔出放到眼前一看,竟是一枚铜钱!原来那老者掷出铜钱时早已料到他会闪躲,便在掷出刹那加入了回旋之力,铜钱直飞一段距离后便会回转从他背后死角作出攻击。
  “这……这……”那汉子拿着铜钱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心里明白遇到了高人,当下便怯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就此逃走似乎有些不妥,便狠狠地瞪着那老者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可是混天教的!”
  “混天教?”老者手捻白须略加沉吟,斜眼看着那汉子,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那汉子被老者看得心虚,不由地将右臂上的刺青亮了出来,“你看,这便是混天教的徽记。”
  “咳咳!”老者突然手扶墙壁一通咳嗽,地上的秦夕颜赫然见到老者的嘴角竟有鲜血渗出,不禁担心起来,“老爷爷,你没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老者朝秦夕颜笑了笑,原本扶住墙壁的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粒紫红色的药丸一口服下。
  那汉子本拟乘机而入,突然看到老者刚才扶墙之处赫然出现了一只手印,深达数寸犹如刀刻,心里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一泻千里。一般稍有根基的练武之人,以掌碎石断砖自不在话下,但要似那老者以寸劲在砖墙上留下手印且不开裂,当今天下只怕没有几人能够做到。那汉子受此一惊,酒意便消去了大半,再细看手中的铜钱忽然想到一人,两腿一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知灯老前辈在此,小可竟然如此放肆,实在罪无可恕,还望灯老前辈高抬贵手放过小可,小可一定四处传诵灯老前辈的功德!……”那汉子虽然身体抖如筛糠,但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连捧带夸似是平时练习惯了的。
  那老者听他左一声“灯老前辈”右一声“灯老前辈”,不禁一皱眉头,那汉子察言观色即刻住口。“罢了!”老者把手一挥,那汉子见捡回一条性命,赶忙起身作揖,口中不住称颂,“灯老前辈大人有大量,果然气度不凡……”
  “慢着!”老者突然说道。
  那汉子面如死灰,又是一下跪倒,这次他不再言语,只是不停地磕头好似捣蒜一般。
  老者一甩衣袖,带起一阵劲风,那汉子身材如此魁梧却也被这风吹得仰天一跤。“这是你方才推秦姑娘的回报!”老者语调平和,听不出他到底是怒是喜,“还不快快擦去那假标记!”
  那汉子如蒙大赦,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用左手使劲地往右臂上的刺青搓去,一边搓一边道:“小可只是见混天教势大,想借机捞点好处……”
  “还不快滚?”老者两眼一瞪,那威势浑不像方才拉琴时的模样。
  “是……是……”汉子朝老者一揖到底,灰溜溜地钻入了人群,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老爷爷,你好厉害啊!”秦夕颜拉着老者衣角,崇敬地看着。
  “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起来,“秦姑娘能辨析老夫的琴音曲意,那才是厉害啊!好像我的孙女,虽然古灵精怪对音律却是一窍不通……”言语间,秦夕颜突然白眼一翻倒了下来。那老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一搭她的脉象却是中正平和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竟然饿昏了……”再搭之下,老者不禁大奇,自言自语道:“这个……这个……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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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个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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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zhpz30  Lv:5 | 2013-3-23 18:39
《希望之地》的更新再次延后……吐血ing{:6_130:}
蝉息  管理员 | 2013-3-23 19:00
hpzhpz30 发表于 2013-3-23 18:39
《希望之地》的更新再次延后……吐血ing

.....................别坑=w=
hpzhpz30  Lv:5 | 2013-3-23 19:03
蝉息 发表于 2013-3-23 19:00
.....................别坑=w=

哈哈哈哈,第十回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不过今天是赶不上了……
dengdeng5980  荣誉会员 | 2013-3-23 19:22 来自手机
依旧支持中…………
hpzhpz30  Lv:5 | 2013-3-23 19:36
dengdeng5980 发表于 2013-3-23 19:22
依旧支持中…………

感谢你的支持~{:6_134:}
甜蜜的耶稣  Lv:2 | 2013-3-23 20:14
是爷们的娘们的都帮顶!大力支持
星情  Lv:1 | 2013-3-23 20:50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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