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之前先附上《梦剑还》之人物小品《一个人的世界》
林大人
引子
黑云遮月,黄土官道,一匹踏雪乌骓飞驰而过。马上一人,蓝衣劲装,双目炯炯直视着擎龙山脉的方向。
嘚嘚嘚……宝马急奔带起阵阵的砂土,马上的汉子似乎仍嫌速度不够快,只见他将手中的马鞭一扬作势虚击了几下。那马儿果通人性,更是发力狂冲。
风吹云散,皎洁的月光抓住这个空隙直射大地,照得那汉子腰际间一块橙红色的玉佩闪闪发亮,倒映在地上的红光竟组成了一个隶书的“奇”字,跟随着健马壮汉滚滚北行!
“赶得及吗……?”那汉子喃喃自语。
此人正是“八部奇才”总管林侃伦。自听闻古城异变后他便火速调度兵马前去支援,更在安排好建元城都的守卫任务后星夜兼程驰向古城。
现在的林大人
嘚嘚嘚……万籁俱寂的夜幕中唯有清脆的马蹄声不住响起。
我看着北方连绵不绝的擎龙山脉上方的一点微红,心里的不安越发显著起来——这次魔皇的举动,可以说是自他本体被四杰封印于“易武柱”后最为明显张狂的一次,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并不知道答案,我能做到的只有尽全力去阻止魔皇的野心……
没有尽头般的官道旁,一间破败驿站在我眼前闪过——已经到了合凤境内,看来只需大半个时辰便能赶到古城。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惨白的月光看起来也不再刺眼,只是右臂上的伤疤此刻却又如火烧般痛了起来。
我轻轻卷起了衣袖,微微泛黑的疤痕宛如一条死蛇逶迤在我的右臂上。灵魔,便是这伤疤的创造者。
林大人的回忆
狂风呼啸,大浪滔天,远处大海的海面上一股飓风正缓缓移动。
两个黑衣人在海岸边上相对而立,他们任凭海水冲袭却如泰山般动也不动。其中一个就是我,“八部奇才”“震”部统领,林侃伦;另一个,我正要查明他的身份。
“你已经追了足足我三个时辰,难道真以为我怕了你吗?”那人声音虽轻,但在这狂风巨浪的声势中依然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此人的内力之深委实难测。
“阁下夜闯‘八部奇才’总管府邸,如不能问出阁下的姓名我等岂不贻笑大方?”我并不怕他,因为我是“八部奇才”成立伊始最为年轻的统领。
“哼哼哼……”那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将我放在眼里,“看你的轻功倒还凑合,不如就跟了我吧……”
“贼子!休得花言巧语!”我打断了他的话,一股没来由的怒火在我体内熊熊燃烧,“接招吧!”我虽然气恼他目中无人,但却没有丝毫的大意。我使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一招“截云肘”,用右手手肘猛力撞向他的胸口。本拟他若举手平挡我便翻掌抓他咽喉;如果格开我便从斜里取他丹田!谁知他的身法竟会如此迅捷,我肘到半途他就已闪到了我的身后,“无知小儿!”他冷冷说道。
我听风辨位,知他一掌击向我的后心,急忙顺势前跃反身左脚飞踢,正是败中求胜的妙招。果不其然,他过于小觑与我,以为这掌便能致我于死地,想不到我奇招突起被我一脚踢中手腕!
“你……”他脸色陡变,一连三个起落往后跳出数丈距离,“小子还有些门道。”
我也知道刚才只是对方轻敌而已,若要胜他并没有那么容易。“九天玄雷,震极末干!”我手掐震诀念出“真雷轰”的咒语,漫天的乌云里一道闪电轰鸣而下直贯大地!
“这便是江湖上罕见的‘轰雷’之术吗?”遍地的焦土之上,那人耻笑着我。我惊呆了,因为他已不再是个人了,而是一个周身浊气围绕螳螂般的怪物!“浊气……你……你到底是……”我已经不能言语了,对方慑人的杀气竟让我感到了恐惧。
“不妨告诉你吧,我便是魔皇座下四天魔之一的灵魔!”
竟然是他……我心中暗道不妙。四天魔“幻”、“灵”、“夜”、“尸”无一不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灵魔在投靠魔皇之前本是云国的巨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江湖人称“飞天螳螂”,善使两柄精铁镰刀。于八年前销声匿迹后今日重现江湖,没想到他竟已修炼了浊气,成为魔皇的干将之一。我的头上淌下了水珠,我却不知道那到底是海水还是冷汗……
“呵呵,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就安心上路吧。”他话音未落,人竟又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内了。
“电驰疾,化雷鸣,九天之物转方圆!”我飞速使出“震”部秘术“雷光圈”,一条电光闪烁的金色苍龙霎时在我周围形成。但他的出手却更快!我只觉右臂自肩头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一直传到腕间,鲜血如注。“太慢,太慢!”灵魔那带着嘲弄表情的脸浮现在我身侧。
我微微一笑,因为他到底还是轻敌了。我单手在背后变出震、坤、巽三诀,外侧的金龙猛然向内收缩!强烈的闪电顿时将他麻痹,而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
“啪……”我用尽全身剩余的力量一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胸口!他吐出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他的血虽然仍是红色但已没有了应有的热度。
“好……好小子……”他跳出圈子,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你叫什么名字……?”
“八部奇才震部统领,林侃伦。”
“哼,我记下了。”他双足点地飘然而去,留下我独自一人在狂风中喘息不止……
林大人的决心
嘚嘚嘚……
擎龙山脉上的红光越来越清晰了,看来古城就快要到了。我不知道古城里到底来了多少魔皇的爪牙,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了,我是“八部奇才”总管——林侃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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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回
话说“六音神剑”灯不疑在黯淡的月色中找寻着翻江龙的踪迹,追着追着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他抬起右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几下,似乎在空气中的嗅到了什么气味。“嗯……?”灯不疑迟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此处居然有这般浓稠的浊气,难道说……”他思量了片刻,转而朝着飘来厚重浊气的方向急行。
随着他渐渐地靠近浊气源头,那浊气的压迫力愈来愈强,纵然像灯不疑这样的高手也不得不暗自运起护体真气加以抵抗。他刚刚转出巷口来到街心便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灵族老人正冷笑着朝一个红衣女孩缓缓走去,瞧那女孩摇摇欲坠的背影竟依稀是自己的孙女灯小坑!他这一惊可果真是非同小可,灯不疑不假思索赶忙纵身跃起,在半空中大声吼道:“易二!休要伤我孙女!”与此同时,他双手掐出通玄剑诀,一股淡红色的真气在他面前迅速凝聚成形,眨眼间就化成了一柄式样古朴的藏青色宝剑。“飞羽疾影,同闻声道!”灯不疑右手疾挥,那利剑红光大盛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了易二!
“幻魔”易二,乃是魔皇座下四天魔之首,功力之强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深不可测,但灯不疑却是个不出世的绝顶高手,他的成名绝技“六音神剑”单以威力而言只怕比四杰中剑仙飞月的“天烈五剑”还要强上一筹!
易二觉察到身后异变急忙闪躲,他虽然应变极快避过了利剑穿心之厄但神情间却显得很是狼狈。易二循着剑路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色身影从天而降宛如天神下凡气势惊人!又见来人朝自己拍来几掌,那掌风看似软绵无力但以他的经验却判断出那股带着某种异样真气的掌力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易二识得厉害不敢与之正面对抗只好施展腾挪技巧连跳带蹦地勉强闪过,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已退出了好几步。
“爷……爷爷……”气若游丝的灯小坑看到灯不疑突然现身不禁大感欣喜,竟带着一丝笑意昏死了过去。
“老爷爷!……”一旁的秦夕颜本来已是万念俱灰,此刻猛见灯不疑出手相救不由得破涕为笑。
易二到底是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的武功家数,“你……你是‘六音神剑’灯不疑?”
灯不疑却不搭腔,自顾自地俯身探查起地上的灯小坑来。易二身后的汉子却不知晓灯不疑的过往事迹,眼见那个青衣老头竟然视自己和老大如无物,不禁心头火起。他不等易二下令,一个箭步便窜到灯不疑身侧,“哪里来的老家伙!”他高举蒲扇般的大手对着灯不疑就是一掌!
灯不疑看都不看他一眼,右手仍是紧紧地扣着灯小坑的脉门,左手却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印在了那汉子的胸膛之上。“啊……!”那汉子一声惊呼,顿时像被巨型冲车撞到一般飞出老远。
“这就是‘破天掌’吗?”旁边的易二虽然清楚地看到了灯不疑的拳路,但那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掌法委实让他心里发怵。
“离欢散?”灯不疑突然怒视易二,那凌厉的眼神仿佛利剑般射出,无形之中竟又将易二逼退一步,“易二,你可真是越老越有出息了!”
“他娘的,这掌法可真邪门!”被灯不疑打飞的汉子从废墟中一跃而起,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灯不疑也不惊讶,只是冷冷地说道:“喔,原来是十二星君中的金刚不坏‘无尾猴’,看来老夫只用上五成功力是太过小瞧你这恶徒了……”
无尾猴被他讥讽更是愤怒难抑,刚欲再次上前厮杀却被那易二伸手拦住,“这里交给我来对付,你快去把‘炼狱血阵’的祭品准备好!”
“……是,老大。”无尾猴不敢违拗易二的命令,只是愤愤地瞪了灯不疑一眼转身便走。
“对了,顺便去把那骚兔子找到,她也该得手了。”易二补充道。
“嗯……”无尾猴应了一声,悻悻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春雨骤止,一阵微风吹过撩动着灯不疑青衣的下摆。灯不疑与易二对面而立,两人皆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对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二人默视片刻之后易二猛然向后跳开,“幽冥玄虚,罗刹鬼魅!”只见他右手打了个响指,他身旁的空气倏地鼓噪起来,一条粗壮的黑色胳膊竟然凭空出现!那只黑手猛力撕扯着周围的空气,那无形无质的空气仿佛渐渐裂开了一条缝隙,一只体型硕大狰狞无比的魔物赫然现身!
“十方鬼众?”灯不疑心念急转,当下瞬身来到易二身后,双掌齐出直取他的背脊。掌风到处,易二的躯体竟似雾气般随之飘散!“天魔镜像!”就在灯不疑迟疑之际,那魔物左臂扫来,猛地将灯不疑击出数丈。
“好家伙!”灯不疑掸了掸身上的泥水,右腕一翻便将一柄青色利剑握在手中,“易二!你这般畏首畏尾,难道老夫就奈何你不得了吗!”言毕,灯不疑长剑微屈,一点红光犹如流星过天转瞬即逝,那魔物已然在他的身后轰然倒地。
“久闻‘六音神剑’剑下超渡邪魔无数,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易二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响起,但发声处却是或东或西并无定向。“哼……”灯不疑哂笑道,“我那雕虫小技怎比得上你幻魔的龟缩功夫?”
“不敢当,不敢当。”易二听了也不生气,那声音里依旧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敢与灯前辈正面交锋的,当世只怕也没有几个吧,哈哈哈……”
灯不疑知道此刻的易二已经遁入“九天玄境”,想要找到他的藏身之所可以说是难如登天,自己纵然不惧他的诡计但孙女灯小坑已经是危在旦夕,哪有闲工夫在这里耗着!念及此处,灯不疑祭起手中龙泉喃喃道:“化外幽径,来去如风,一曲清响,自终入耳,疾!”他念完咒语,面前的宝剑竟自个儿旋转起来,呜呜之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只在顷刻之间,那利剑似乎辨明了方向,带着呼啸的破风声激射而出,剑尖所指竟是远处面色惨白的秦夕颜!
灯不疑见状不禁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那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秦夕颜的身体!“不好!”灯不疑急忙跳到秦夕颜的身旁查看伤势,只见她的衣衫之上已经满是血迹,胸前的伤口处血如泉涌哪里能够止得住。“老……老爷爷……”秦夕颜连眼都睁不开了,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开合。灯不疑凑耳上前想要听她在说些什么,却猛然听到秦夕颜大声笑道:“灯不疑,受死吧!”诧异间,灯不疑只觉小腹一凉,低头看去竟是一把尖刀插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直至没柄!
灯不疑突觉眼前景物逐渐模糊起来,定睛再看时却赫然发现自己其实从诛杀那黑色魔物后一步都未曾动过,而那易二此时正在自己面前奸笑着,自己的小肚上确实插着一柄匕首……
“这……这是‘惊梦’之术麽?”灯不疑的嘴角不住地渗出鲜血。
“不错,这便是我最为得意的幻术‘惊梦’,哼哼哼……”易二冷笑道,“能死在我的手上,也算对得起你了吧!”
“是麽?”灯不疑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畅快。
“怎么……?”易二被他弄糊涂了,“还想做垂死挣扎吗?”
“不要做垂死挣扎的是你吧。”易二只觉自己眼前红光闪耀,四周的景物竟也是斗转星移般变化起来!“明白过来了吗?”灯不疑的声音在易二身后响起。
“我……我竟然……是什么时候?”易二惊得瞠目结舌,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中了灯不疑的幻术。
“历来曲调只有五音,你说我‘六音神剑’的名号是因何而得的?”
“幻道天曲,闻声难逃!幻道天曲,闻声难逃……”易二不住地喃喃自语,看来这打击之大已将他的信心摧毁殆尽了。
“不错!就在我祭剑搜寻你的踪迹之时,那长剑发出的剑鸣便是我放出的幻术。”灯不疑看着易二佝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见他右手掌心红光闪烁一掌击下!
“啪……”灯不疑打中易二后方欲吐出掌力,易二身上突然窜起两股浓稠的浊气一左一右径直袭向他的胸口。灯不疑担忧孙女的安危早已顾不上自己了,面对来势汹汹的浊气他不加躲闪,只是将自己的道家真力尽数倾泻在了易二的身上!
易二在灯不疑浑厚坚实的内力压迫下连声音都没能发出便趴在了地上;而灯不疑被那两股浊气正面击中,也是倒退了数步方才站定。“上古浊气!”灯不疑眼见那黑色的浊气竟如生物般不住侵蚀着自己的身体不由大吃一惊,赶忙盘膝坐下运功抵御。地上的易二就在他运息调理之际竟慢慢爬起,“没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真以为我会看不穿你那点微末的幻术?”易二面带得色,缓步向灯不疑走来。走着走着,易二突然哇的一声吐出大口的鲜血,整个人顿时又翻到在地,“什么……我居然……你……”易二只觉自己的经脉像被千万根尖针扎刺一般剧痛无比。
“老夫的掌力,岂是你这点微不足道的上古浊气能够修复的。”灯不疑抬头看着易二微微笑道,“不如我们就比比看到底谁先能调息好……”
此时的易二哪还有胆在灯不疑面前运功疗伤,只见他把牙一咬恶狠狠地说道:“你有种!”话音未落易二一跃数丈,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灯不疑见易二慌张离去不禁莞尔一笑,心道“还好这易二胆小如鼠,上古浊气哪里是能够在片刻间就祛除干净的……”灯不疑瞑目调息了良久这才恢复过来,他睁开眼睛却看到秦夕颜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像先前相遇时那般关切地望着自己。他伸手摸了摸秦夕颜的头,和颜悦色地说道:“秦姑娘,我没事啦。”
秦夕颜见他站起,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落下,“老爷爷,快想法子救救灯灯姐吧……”
“灯灯姐?”灯不疑看了看表情凄楚的秦夕颜,当下恍然大悟,“我早些时候就觉得你体内似有小坑的真气,原来秦姑娘早就和我孙女相识了。”
“嗯,多亏了灯灯姐保护我,否则……”秦夕颜朱唇微启吐字极轻,要不是灯不疑内力深厚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随我来。”灯不疑一把拉着秦夕颜疾步来到灯小坑身旁,“我这顽劣的孙女不知天高地厚,遭此一劫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言语间灯不疑回想起灯小坑往昔的种种调皮行径不禁摇了摇头,“离欢散虽然是天下奇毒,但我却有解救的法子,只不过……”
看到灯不疑欲言又止,秦夕颜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当下认真地说道:“老爷爷,我的命是灯灯姐救下来的,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灯不疑略带惊讶地看着秦夕颜,片刻后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秦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不瞒你说,要解这离欢散之毒需要取大量少女鲜血作为药引再辅以我炼制的独门解毒灵药方能奏效,只是……这个……”灯不疑说到此处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秦夕颜见他神色扭捏好似看低了自己一般,不禁也有些恼怒,当下举起左手送到嘴边张口咬下!炙热鲜红的血液顿时从她洁白无瑕的腕间淌下滴入了灯小坑的嘴里,“老爷爷,快快施救吧。”
灯不疑一改平时嬉笑的神情,猛然跪倒在地对着秦夕颜磕了三个响头,“大恩不言谢,秦姑娘这番义举,灯某自当铭记在心!”说罢,他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墨绿色的药丸送入灯小坑的嘴里,同时出手点了她“禾骨”、“听会”二穴。灯小坑虽然神智已失但在灯不疑的真气刺激穴道之下反射性地将药丸连同秦夕颜的热血吞入腹中。
秦夕颜一日内连番遭劫,此刻又是大量失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再也支持不住了。灯不疑急忙伸手扶住,闪电般地封住了她臂上的穴位立时止住了流血。“唉……真是难为你了。”灯不疑怜爱地看着秦夕颜又转眼看了看昏迷中的灯小坑,一行清泪竟从他瘦削的脸颊旁垂落。
“轰隆隆……”,天上的“炼狱血阵”突然泛起了阵阵乌光,一堵淡紫色的气墙自阵中扩散开来,竟一举将偌大个古城包裹在内!灯不疑情知法阵已经完成,赶忙出手点了秦夕颜和灯小坑鼻下的“人中”穴。平常人若是昏倒按压此穴便能转醒,谁知二人在一点之下竟然全无反应!灯不疑只得施加内力再次点下二人这才醒了过来。
“爷爷……呜呜……”灯小坑毕竟内力深厚恢复得快,一见灯不疑便伏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灯不疑摇了摇头把她扶了起来,“哭什么哭,还不快谢过秦姑娘!”
灯小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对着刚刚醒来的秦夕颜深施一礼,“多谢妹妹。”“什么妹妹!人家秦姑娘比你大,叫姐姐!”灯不疑在旁插了一句。
“没有的事,灯灯姐救了我多次,我应该叫姐姐才是。”秦夕颜赶忙回了一礼。
“嘻嘻……”灯小坑调皮地冲秦夕颜眨了眨眼睛,“爷爷,那个矮子呢?”
“什么矮子?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幻魔,你这娃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和他放对,没死便是祖上积德了!”灯不疑表情严肃地答道。
“他很厉害吗?还不是被爷爷打跑了。”灯小坑朝灯不疑吐了吐舌头。
“没教养!”灯不疑无可奈何地看着灯小坑,见她已然恢复了大半也是倍感欣慰,“对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该走了。”
“嗯……”灯小坑拉着秦夕颜的手说道,“好妹妹,姐姐答应过你的,你不是要学武功吗?不如跟着我们一起游历四方吧。”
“这……”秦夕颜低头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要回家了,我娘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回去一定会担心我的。”
“都这般情况了,你还以为……”灯小坑眉头一皱想要劝说,却被灯不疑出言打断,“秦姑娘,眼下这古城已被魔族侵袭,只怕全城已经遍布了魔物,如果要折转回去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谢谢老爷爷和灯灯姐的好意,但我见不到我娘亲就不能安心……”秦夕颜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下定了决心。
“这便如何是好……”灯不疑也是暗暗着急,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好让她回心转意。一旁的灯小坑几次想要插嘴都被灯不疑用眼神止住了。
秦夕颜微微一笑幽幽道:“我走啦,你们也要保重啊。”说完她转身便走。灯小坑想要上去挽留却被灯不疑一把拖过,“小坑,人各有志不必强求,花开花落自有定数,我们走吧。”
“爷爷……”灯小坑还欲争辩却看到灯不疑眉头紧锁似有隐情便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跟随。
爷孙俩一路行至古城南门才发觉方才如潮水般涌入的魔物此刻竟是踪迹全无,在二人面前的紫色气墙若隐若现。灯不疑运起真气一掌劈开气墙,外面清新的空气霎时吹入,二人顿觉一阵舒爽。
“你看……”灯不疑遥指南面滚滚的尘土,灯小坑举目眺望只见一队铠甲鲜明的士兵正疾驰而来,队伍中间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面一个斗大的“奇”字写得龙飞凤舞气势十足。
“这是……”灯小坑疑惑地看着灯不疑,灯不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看他们的旗帜应该是八部奇才,既然他们已经插手秦姑娘必能无恙,我们快走吧。“
“嗯……”灯小坑点了点头,二人折转方向走入了官道旁的一条幽暗小径。
“娘……我回来啦。”秦夕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推开了自家的房门,“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她从怀里取出从干货铺买来的蜜饯兴冲冲地走进了屋子,“娘,你在干什么啊?娘……”
屋内木桌上一盏油灯孤零零地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屋内却是无人应答。“娘,你在哪里啊?”秦夕颜慌张起来。
“吱呀……”房门突然关上了,秦夕颜闻声回头,只见一只干枯的手臂缓缓从暗处伸出……在灯火的映照下,秦夕颜看到自己的娘亲已然同虎子他们一般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娘,你这是怎么了?娘啊!”
屋内的灯火霎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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